告辞之后,她不及细想,施展轻功,便要回去一趟山中。
谁知道刚走出没几步,便看到了白栀,他背着剑,站在一处山坳,无声地看着她。
青葛明白,适才发生的一切,白栀都看在眼中,不过她完全不在意。
她和白栀一起长大,曾经见过彼此最狼狈卑微的样子。
她并不曾理会他,微低头,就要往前走。
白栀:“我什么都没看到。”
青葛脚步顿了顿。
他这话,是什么意思?
她望着远处在暗夜中起伏的山峦,有那么一刻,想问问他,不过最后到底是没问,她快步离开。
离开后,她绕了两个圈子,并走了一些弯路,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后,便迅速回去一趟山上,拿到了自己的包裹,用火烧掉,就此消灭一切痕迹。
做完这些,她才重新潜入属于王妃的寝房中。
这时候,已经三更时分了,宁王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,罗嬷嬷惊吓过度,崔姑姑好像伤了胳膊,至于丫鬟们,四散零落,也都一个个惊魂甫定,大家全都歇息去了。
寝房中寂静无声,是青葛此时最需要的安静。
青葛缓慢地更换了衣物,并用冷水简单清洗过后,才终于躺在了榻上。
这榻上一应用具都是自己带来的,全都是上等的蜀锦做成的被褥,华贵奢侈。
如今青葛躺在榻上,满身心只觉得柔软温暖。
这种异样的奢靡舒适,却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,就像周围的一切都是幻影,一个恍神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又会觉得刚刚的一切是一场梦,噩梦,自暗黑地狱走了一圈的噩梦。
她闭上眼睛,脑中无法控制地回忆刚才的那一幕。
狰狞的月下,他冷漠鄙薄的眼神看,以及那一刻她心底泄出的歇斯底里。
冷静下来的她几乎不敢相信,她竟然有了自我了断的冲动。
她疯了吗,凭什么要死的那个人是她!
她那么艰难地求生,一次次从深渊地狱爬上来,才活到了如今。
她还没享受金银,享受阳光,享受俊美夫君,她怎么可以生了想死的念头呢!
别人可以鄙薄她,放弃她,把她当成一条狗,但她知道她不是,她必须活下去,还要活得逍遥,活得滋润。
总有一日,她要————
想到这里,她紧紧攥住拳,因为过于紧绷,整个身体都在颤抖。
她怎么可以忘记,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活着。
该死的是别人,不是她,她就是要活着!谁要她死,那她就要谁死!
就在这时,她听到了脚步声。
那是宁王的脚步声,他回来了。
青葛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,僵了片刻,便坐起来。
她望着窗外浓郁到犹如泼墨一般的夜色,伸出手触碰到自己胳膊上的包扎。
只是不值一提的皮肉伤而已,却被仔细地包扎过,她扯开那包扎,之后拿过来金簪,在那里轻轻划过,于是原本细微的划痕便慢慢溢出了血珠。
她将金簪擦拭过,放回原处,之后便躺下了。
他既然这么喜欢他的王妃,那她就给他继续演,让他泥足深陷,让他为情所困,把他脸上冷傲的面具彻底撕碎。
若这是一场狩猎,那输的必然是他。
第033章 第 33 章
第33章缱绻
宁王踏入房中时, 青葛已经摆好了姿态。
她坐在一堆水红锦被间,乌黑柔滑的长发披散在单薄雪白的肩头,她无助地蜷缩着, 将脸埋在膝盖间, 身子簌簌发抖。
宁王看着这画面,心仿佛被什么轻刺了下, 当即一步过去:“怎么了?”
这时候, 青葛缓慢地抬起脸,茫然地望向宁王。
于是宁王便看到, 自己的王妃澄澈的眸子中含着泪光, 一丝细软的发贴在湿漉而薄软的眼皮上, 那眼皮已经泛起淡红痕迹。
她看到自己进来, 仿佛未曾反应过来, 只是懵懂地望着自己。
宁王抬起手, 有些急切地想要抱住她, 不过却又克制地收回了手。
他凝视着她, 放轻了语气,哄着她问道:“三三, 怎么了?”
青葛掀起浓郁的睫羽, 细黑的眸子望向宁王,姿态脆弱而无助。
她咬着唇, 用很低的声音道:“我做了一个噩梦,很害怕。”
声音茫然而惊惶。
宁王道:“你先躺下, 我去沐浴,很快回来。”
青葛便伸手要扯住他的袖子, 她当然不让他走。
宁王却道:“刚才处理了公务,身上不干净, 你稍等,很快就好。”
青葛听着,动作便顿住。
她明白了,他觉得他才刚杀了人,沾染了血腥,不愿意他的王妃闻到血腥味,怕吓到她。
一时宁王去沐浴了,青葛抱着锦被,趿拉着软缎鞋,径自过去了浴房外候着。
于是等宁王沐浴过后,他出来浴房便看到了自己的王妃。
她水润的眼眸犹如新剥的荔枝,清甜柔软,就那么依赖地、无助地、渴盼地望着自己。
他略怔了下:“三——”
他还不曾唤出她的名字,她已经一头扎到了他怀中,用她泪盈盈的小脸紧贴着他的胸膛,又用纤细的胳膊牢牢地揽住他的腰肢。
柔软无助的身体,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,仿佛自己是她唯一的依赖。
lt;a href=<a href=" target="_blank">女王不在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