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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况且,大暴君又不是黄花大闺女,被看一眼怎么了?

    做好了心理建设,虞甜心下略松,抬手在门上轻轻扣了扣。

    里面的人似乎有些意外,过了片刻才淡淡道:“进。”

    虞甜抬手推开门,一眼便望见屏风后模糊的身影,她眉心微跳,没敢多看便垂了眼。

    “李公公托臣妾来给陛下送换洗衣物。”

    傅凛知似乎是“嗯”了一声,听不出情绪。

    虞甜迟疑片刻,踏步进了屋。

    屋内热气蒸腾,难免有些热。

    她小心地抬眸望了望,房间里很是空旷,并未瞧见可以放置衣物的地方。

    想起傅凛知不太方便的腿脚,她抿了抿唇,轻声问:“陛下,放在哪儿?”

    屏风后人影晃了晃。

    “进来。”

    虞甜身子僵了僵,咬了咬唇。

    他都不介意,那她怕什么?

    脚尖一转,她抬步朝屏风后走去。

    即便有心想要忽略,可一些画面还是不可避免地收入眼底。

    傅凛知背对着她坐在洗浴池里,双手搭在池子边沿,略有些放松的姿态,朦胧的水雾氤氲在他周身,弱化了他身上的戾气,增添了几分平和。

    她不小心瞥见他背后纵横交错的疤痕,触目惊心,大多是旧伤,也有几道新添的。

    虞甜这才恍惚想起,这位可是真刀实枪上过战场的,甚至于,他这双腿就是在战场上落下的伤。

    她心中恍惚飘过一个念头。

    若是傅凛知的腿没有残,又是何等的意气风发?

    心里腾起若有若无的惋惜,她收起不该有的情绪,目光一定,走向木施。

    那木施的距离较远,且正对着傅凛知,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,努力中途目不斜视。

    背后的目光存在感十分强烈,好似被狩猎者盯上的感觉,虞甜脊背有些僵硬,踮脚将衣物挂在木施上,挂了几次才成功,她不着痕迹松口气。

    饶是暗示自己尽量平静一些,可转身的一霎那,猝不及防对上傅凛知那双漆黑幽沉的眸,她还是怔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他平日里看上去并不属于健硕的身材,而且因为那张苍白病态的脸,总给人一种过分羸弱的感觉。

    然而她这会儿才恍然大悟,雄狮到底是雄狮。

    他有肌肉,并不过分夸张,却尽显男性的力量美,每一寸都恰到好处。

    她的视线停顿片刻,被他胸口的一处旧伤吸引。

    那处伤口十分靠近心脏,目测伤势极重,再偏上几分,甚至能要了他的性命。

    瞧着不像是箭伤,倒像是,匕首之类的利刃。

    毫无疑问,傅凛知是个谨慎的人,寻常人近不得他的身。

    她有种莫名的直觉,在他心口留下这伤的人,对他来说,一定很特别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,心脏蓦地抽痛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眸光微怔,尚来不及捕捉这一瞬间的情绪。

    “看够了?”傅凛知瞧着她,面色波澜不惊,眼神似是玩味。

    虞甜倏地回神,耳根烫了烫,她极力维持面色平静:“陛下若没有别的吩咐,臣妾这就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不知为何,总觉得再待下去会发生一些她不愿看到的事。

    “不急。”傅凛知似乎没看出来她的局促,懒洋洋阖上眸,“倒杯水来,朕渴了。”

    虞甜眼睛微睁,眼神不敢置信:真把她当丫鬟使了?

    她有心想撂担子走人,然而没那个胆。

    憋着气,扔下硬邦邦的“陛下稍等”,虞甜扭身出去给他倒水。

    片刻功夫,她端着茶水回来,脚步踩的有些重,像刻意宣泄不满似的。

    “陛下,水来了。”

    听出她语气中的隐忍,傅凛知挑了挑眉,缓慢睁开眼。

    虞甜满心都是怨念,不自在什么的早就被她抛到脑后,动作也没了一开始的顾忌。

    乃至于,她没看见前方的一摊水迹,毫无知觉踩了上去,然后,脚底一滑。

    虞甜踉跄着朝池子里扑去的时候,整个人都是懵的。

    “噗通”一声溅起的水花浇了傅凛知一脸,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,水滴从他深邃的眉眼缓缓滑落,他脸色阴沉地瞧着面前的人。

    虞甜手脚并用在水里扑腾着,落水突然,她不慎呛了两口,这会儿正脸红脖子粗的撕心裂肺地咳着。

    她脑子里先后划过两个念头——

    这他妈的可是傅凛知的洗澡水啊啊啊!!

    等等……这狗男人不会觉得她是故意的吧?

    她缓缓扭头,对上傅凛知阴郁的眉眼。

    “呵。”

    第41章 虞甜受伤

    通常情况下来讲,“呵”字表达的意思有很多。

    但在傅凛知这里,他只有一种意思。

    嘲讽。

    还是毫不委婉,简单直白的嘲讽。

    虞甜头一次觉得,这个字的杀伤力是如此之大。

    她抹了把脸上的水,神色淡定:“如果我说,我不是故意的。陛下信吗?”

    她这会儿浑身湿透,本就单薄的衣裳沾了水,湿漉漉贴在身上,显露出姣好的身段。

    她本人却不自知,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眼巴巴望着他,狼狈又可怜。

    傅凛知盯着她红的滴血的耳尖,微眯眼笑了一声,略一颔首:“不是故意的,只是不小心脚滑,刚好摔进来,是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