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瞳孔缩小,这个指令和他的意识发生强烈冲突,男人脑袋开始剧烈晃动,脸部肌肉出现扭曲变形。
许从一再次说了一遍,这一遍声音加重,语速更是放得很慢。
男人的意识在可怜地负隅顽抗,但最终结果,还是没能敌过一名s级向导的精神力暗示。
他快速闪烁不定的眼珠子安定下来,厍钧掐着他脖子的手,缓了一点,男人把电话拿出来,拨了个号出去。
男人的手下们试图阻止,但男人面色和神情都变得尤为古怪。到这个时候,这些人总算清楚了,面前的两个人,不是什么普通人,能够在极端的时间里,就控制一个人的意识,以他们所了解到的,只有一种人可以办到。
众人心里敲了锣鼓,心脏更是扑通扑通随时都要跳到嗓子眼。
男人挂断电话,整个人呈现提线木偶似的神态。
厍钧扣着人脖子,让面前拿枪指着他的众人,把枪给扔地上,并转身往后面跑,不这样照做,他马上就扭断他们老板的脖子。
已经知晓厍钧手段的残忍的,没人再去怀疑他所说的真实性,快速扔掉了各自武器,掉过头,就往远处狂跑。
丢垃圾一般,把手里奄奄一息、去了半条命的人给丢到地上,厍钧拿手机出来,看了一下,接收到一条钱款到账的短信。事情到这里算是完成了一半,剩下那一半,就是几天后的事了。
厍钧走向许从一,后者面上显而易见的拒意,厍钧哪里会在意许从一怎么想,走到人面前,把人抱离了地面。像个女人一样,一天之中两次被菢起来,许从一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表现当下的心情。
厍钧抱着一个上百斤的成年人,却是和抱一团棉花般,丝毫不见神色变化,大踏步往卡车方位走。
卡车司机也在奔跑中,车钥匙插在车上,厍钧离地一跃,稳稳落在卡车上,把人放下来,让许从一做副驾驶位,他则坐上驾驶位,随后载着一车军.火往来时的路上走。
同行崔余的人基本都有受点伤,但还至于缺胳膊短腿,有一个拿着电话,向崔余报告发生意外状况,崔余坐在轮椅上,有一会没说话。那边语气急迫,等着崔余下命令,崔余望着天空上被一团灰沉沉的乌云遮掩住的太阳,让他们就在那里等着。
至于等什么,崔余没说。他只是静静看着,没多会,一分钟时间不到,刮来一阵烈风,这阵裂缝似乎很强烈,将厚重的乌云给一并吹散开。阴沉沉的天空乍亮,整个世界都变得光明起来。
又是几分钟过去,他搁在一边的电话再次响起,电话里传来惊异的声音。
他知道十有八.九会是这个结果,但在没听到确切信息时,其实自己没有面上表现的那样镇定,他甚至在怀疑,自己将这么重要——可以说起决定性作用的事,交到一个其实并没彼此交付的人手里,也许会直接导致全盘皆输。
好在他的眼光是对的,没有看错人。
他用最少的付出,得到最大的收获。他已然从一名战士,变为了一名合格甚至是优秀的商人。
卡车走了一半原路,之后改道,没有往崔余的山顶别墅开,一路往东行,四十多分钟后停靠在一家大型商场后面。这家商场是崔余名下的,保安那边得到通知会有一辆卡车过来,果不其然,一辆巨大卡车在车辆中穿行,朝着这边直直前行。
车杆缓慢升起来,卡车减速往里行,一直开到最里面的位置,那里一个放置了障碍物的空位,保安小跑着追上,手脚利落地拿走那个红色障碍物。
车门打来,从两边各下来一人。
其中一人墨色头发垂到腰间,用一根皮绳简单捆着,惊鸿一瞥,保安直接给看呆了。
等人走远了,外面有车进来停靠,车喇叭声响起来,保安才惊醒过来。视线追寻过去,却是没再看到刚才从车上下来的人。而立刻的,从商场一道暗门出来一群穿着深色衣服的人,这些人目标就是卡车。
有两人绕到后面,打开门,攀爬上去。其他人站在底下,跟着他们开始卸载车辆里的货物。朝着商场里面的地下室里搬。
这么一来二去,时间差不多到中午,许从一精神恹恹的,走路人都似乎有点摇晃,但这里车水马龙,来来往往行人川流不息,好在厍钧没再像之前,把他给抱着走了。
商场斜对面正好有家酒店,忙碌了一上午,也是时候吃个午饭,然后好好休息一下。昨天把人折腾了好一会,厍钧倒是看着清楚,许从一走路时,速度明显得不快。
在过马路时,厍钧一把将许从一拉到身前,半扶半搂着走向对面。
两人个子都相对较高,尤其是厍钧,一米九几的个子,身长腿长,本来这些就足够让一些人注目了,加之他鸦色的长发,还有那张俊美的随时都能到t台上走一场的俊美脸庞,可以说一出现,就吸引了众人人的目光。一些人都走过去了,被美色所惑,转身快跑着追上长腿疾走的厍钧。
旁边偶尔有闪光灯亮起,厍钧倒是面孔冷然,没有受到丝毫影响,被他半搂着的许从一却是瞬间就全身不自在起来。
尤其一些人眼睛跟x光线一样,将他从头扫到脚,好像随时要冲过来的架势,明白这些人都是冲着厍钧来,这算是首次和厍钧出现在这样人多的场所,即便对厍钧的外貌有所认知,但能引起这么大的关注,就完全出乎许从一的意料了。好似这些人几辈子没见过帅气的人,忽冒出来一个,跟围观国宝似的。
许从一不喜欢这种被围观的感觉,脚下步伐迈得更快,但忽然的,他身体就往下坠,险些摔倒在地。腰间的手猛地一紧,将他给及时扶住。
他苍白的脸颊迅速漫上一抹潮红,羞耻地想立马在地上刨个坑,然后将自己给埋进去。走个平路还能崴到脚,他也真是棒棒的。
因着这个小意外,两家间的距离缩短至零,隔着彼此单薄的衣布,能够清晰感知到男人温热的体温。许从一敛下眼皮,将所有情绪都藏至心里。
过了街,人群四散开,厍钧的手臂还揽着许从一,不见撤开的趋势,许从一右脚腕微微扭痛,紧抿着唇,忍着这点痛。
往上方的台阶上走,走了一小段距离,走到一家酒店前。
厍钧在进门前适时松开手,许从一于是站在门外,没有立刻进去。男人大长腿几步都到前天,办理入住手续。
目光很随意的四处晃着,正对面就是占地辽阔的大型商场,当时一个面,就有三个出口。没什么特别的景物,许从一准备收回视线,余光里一张熟悉的面孔滑过,许从一心中一紧,眼睛忙追过去看。
在商场二楼上,一家自助烧烤店,看到了对方。
厍言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,提包放在手臂边的空椅子上,在瞧见楼下斜对面的青年时,她直接以为自己眼花来着,但是用力眨了下眼再次睁开,青年还是站立在那里,她还是不大相信,然后掐了把自己手背,一道刺痛传来,痛感清晰异常。那是她的男友,昨天给她电话,说要出差一周的男友。
他骗了她,他根本没有出差,而是仍旧在这座城市里,仍旧在她身边,却因为某个原因,说谎欺骗她。
什么原因?
厍言打开提包,从里面拿出手机,视线直直盯着对面的人,拨号过去,没有拨通,机械的金属提示音,提示对方已经关机。
电话还贴在耳朵边,没有拿下来,同行的去拿菜的朋友这会端了一摞盘子过来,几乎将脸都遮了大半,倒是没立刻注意到厍言当下的异常,将盘子小心翼翼放桌上,喘了一口气。
把堆砌的高高的盘子往下拿,一些放到厍言那边,这是才分心注意到厍言,看她没有动作,眼睛一眨不眨,盯着玻璃窗外某个地方,顺着厍言视线望过去,那里就站了一个相貌不出众的青年,青年眼睛看着她们这里,显而易见的,厍言和青年认识。
“哎,言言,那是谁啊?”朋友随口问道。
她这一声,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,厍言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,手机都差点滑出掌心,她放下手臂,刚开口说了句“他是我……”男友的男字还没来得及出口,她原本就扩大的瞳孔这会又放大了一分。
他们怎么会在一块,她的男友,还有——她的表哥厍钧,他们俩出现在一起。高大俊美的长发男人从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走出来,走到许从一身后,一手搭上许从一肩膀,将他身体给掰了回去。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动作,没有哪里特别。
但没有缘由的,厍言就是觉得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。她快速低头,在通话记录里往回翻,翻出厍钧的电话,里面回拨过去。那边响铃了两三声,厍言双目凝视着她表哥,见厍钧手往兜里移,跟着就拿出手机,接通了她的电话。
“表哥……”厍言觉得嗓子有点发痛,她咽了口口水,润了下嗓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