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战天雷的口气,对许啸虹看法不错,所以才耐心地让四煞将八八六十四手泼风八打棒法使完。接下来,该战天雷施展辣手了。
果然见他顺手一抓,就把三煞钱朱雀的藤蛇棒夺了过来。再要去夺大煞的藤蛇棒时,忽听大佛殿上一个清朗的声音赞道:“好一个分光捉影的六阳神掌!”
战天雷猛地一愣,四煞借机纷纷倒纵出去。
侯国英一声入耳,已喜得芳心狂跳,她殷切盼望,也是时刻不忘的黄山隐侠水川到了,一失神,竟然忘情地埋怨了一声:“你也真是的,怎么才来!”活象一个娇纵的少女嗔怪自己迟到的情人。
这句话刚出口,顿时羞得粉面飞红,长睫低垂。幸喜水川一现身,立即引起了全场人的注意,并没有谁去理会她的语气是否妥当。
战天雷猛一抬头,只见一个青衫书生稳立殿顶,长衫飘飘!俊逸至极。他一见之下,顿生好感,也朗声答道:“雕虫小技,难登大雅。尊驾下来一叙如何?”
那书生双袖齐抖,说了一声:“遵命。”借袖子一抖之力,飘然而降。飘落之时,竟然在空中停了三次,方稳稳地站在了战天雷的对面。
战天雷也情不自禁地称赞了一声:“好一个踏虚如实的一气浑元步。”
青衫书生微微一笑说:“小可班门弄斧,阁下见笑了。”
在场的众人见来人四旬左右年纪,开口阁下,自称小可,隐隐有和六阴毒煞平起平坐之势,都不禁替他担心。特别秦岭四煞深感他替自己解了围,使弟兄四人全身而退,又见双判二鬼的下场,更对青衫书生倍生好感。
大煞抢先示意道:“这位兄台,对面是六阳毒煞战前辈,此老已近古稀。”
左青龙的意思是要青衫书生自谦一点。不料六阳毒煞哈哈一笑道:“左老大,你不见得真能看出人家的深浅吧。何况双方又不沾亲带故,我总不能倚老卖老呀!尊驾既来江边,必欲望景。我先领教一招如何?”说罢,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已猛地向青衫书生当顶拍来。
战天雷的功力,在场众人刚刚亲眼目睹。特别是侯国英,始终在场,凝神关注,知之更样。见状大惊,急呼小心。
“小心”二字刚吐出唇外,青衫书生已挥掌上迎。掌一合,双方都是一晃即止。
这一来,却使全场震掠了!战天雷的六阳钟掌,功力何等雄厚!说轻的,能裂石开碑,说重的,可化铁熔金。战天雷又是首先出掌,居高临下,先占三分便宜。而青衫书生仓促应战,以下敌上,竟然势均力敌?虽是平手,实则还是青衫书生略胜半筹。
战天雷目光锐利,阅历颇深,早已看出青衫书生的功力非凡,但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深厚,竟然毫不费力地接下了自己的一掌。
他生平少遇敌手,十年前华山一战,和六指追魂同时坠崖。十年来,未曾和人动手。今天其一次重入江湖,偏偏碰上了劲敌,顿使他的争胜之心油然而生。刚才一掌,他只用了七成功力,为了必胜,他猛吸一口真气,把力道提到九成,暴喊一声:“打!”,掌挟劲力,有如雷露万钧之势,再次向青衫书生击去。
那青衫书生还是稳如山岳,见战天雷掌已击到,又是单臂一震,挥掌迎去。只听一声大震,两个人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大步,第二掌还是没有分出高低。
战天雷脸色一沉,怪叫一声,功力一下子提到极限,说玄了就是提到十二成。吐气,开声,重重地一掌,再一次暴击而出。场中众人都惊得叫出声来。侯国英更是息息相关,两只手竟然握出了汗来。不料,青衫书生双眉一轩,一声朗笑,“啪”的一声轻响,两人的手掌又一次碰在一起。
这一次可和前两次不同啦!两只手掌一经合上,再也不能分开。接着,二人又各出一只手掌,四只铁手竟然粘在了一起,各运功于掌,默默相抵。
在场诸人,无一不是行家,知道二人是拼上了内力。见二人的脚下也微见下陷,都不觉骇然凛惧。心想:要不是青衫书生一步赶来,就让他们一齐上去,也无济于事。
四煞心感青衫书生相救之情,恳求侯国英道:“老魔头神功盖世,只怕那人内力不济。请大人准许我们出去相助。”
四煞久随女魔,知她一向心黑手狠,不择手段,才敢提出这个不光彩的要求。哪知话出之后,侯国英竟然瞪了他们四人一眼说:“暂时还看不出水大侠有什么败象,千万不可坏了他的名头!”
四煞无言退下,心想:小爷怎么改了脾气啦。
战天雷和青衫书生这一拼,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。正自相持不下,忽听一个清亮的声音喊道:“好一场凶狠的搏斗!”
大家一看,原来是去而复返的缺德十八手李鸣。他一出现,对敌的双方都不觉一怔。
李鸣哈哈笑道:“今天真有意思!看来,我还得再喊一次一二三。”说罢,先对六阳毒煞叫道,“义父,给你买的夜宵都凉了。我看算了吧!”说完,又对青衫书生道:“这位老人家,请赏我小孩子一回脸。我喊一,请二位前辈准备,喊二,请二位收回内力,喊三,一齐撤回手掌。”
场中众人都笑他不知自量。自古道:无力不拉架,无势不圆场。就凭你一个艺不压众,位不惊人的大孩子,你的话作数吗?
他们怎么也想不到,李鸣这个办法还真灵。他刚喊完了一二三,争斗的双方果然一齐罢手,众人无不称奇。只有李鸣心中雪亮,这个角色非他演不可。双方一个是记名师父,一个是新拜义父,他的话又是话中有话,哪能不一劝即止。
二人分开以后,战天雷随李鸣已走出几步,忽然又回头一顾说:“尊驾年未而立,竟有如此功力。莫非天授?半年之后,我必不敌。再见了!”说罢,已率李鸣下山而去。
晏日华刚想快步上前去打招呼,不料早被侯国英抢去了先机。她一改往日傲骨凌人的心性,温如处子地向水川连连致意。对他的卓绝武功赞不绝口。
江剑臣故意虚怀自谦,惹得女魔王侯国英爱意顿炽,几乎不克自持。赫连方、白连正和淮上二鬼都伤得很重,早有彭福派人扶持先行。然后,恭请大家去黄茅岗歇息。
回到黄茅岗后,天已大亮。
因同去诸人大多受伤或受挫,豪性顿敛,各找地方休息去了。侯国英和四煞、晏日华等人陪着江剑臣在客厅叙谈。
侯国英蓦地想起战天雷临走之时,曾说水川年未而立,神功天授,并有“半年之后,我必不敌”等话。心想:他果真三十多岁不到,那可真是上天厚赐我侯国英了,我一定不惜代价得到他。可是,我怎么看不出他年未而立呢?
陡然想起晏日华曾说他向不以本来面目示人。如此说来,他现在的面貌还是经过易容的了?她怔怔地想着,甚至连和江剑臣应酬的言语都忘了说。
江剑臣虽然精明聪敏,也知侯国英是女儿之身,可他二十六年来隐居深山,潜心苦练,偶尔出山一趟,也是神龙一现,更没和女人接触过。对女孩儿的心性变化,他是一无所知。
见侯国英丧魂失魄的样子,还以为她是大败之后,心生怅惘呢。微笑说道:“侯大人,胜败乃兵家之常,何恨之有?战天雷虽然厉害难敌,也不过是穷极生疯,本性不改,想吓诈些银子钱顾顾急罢了,并没有和咱们过不去的意思。你看呢?”
侯国英悚然一惊,才把飘出九天之外的魂魄抓回了躯壳。不由得心中气道:我一向心冷如铁,今儿个这是怎么啦?竟有些不克自持起来?旧雨楼独家连载,谢绝黄金社区转载。
她哪里知道,自己往日心如古井,冷若冰霜,是因自幼男装,手握兵符,操生杀予夺大权,把一副原有的女孩儿禀性压抑得丝毫不显。加之所见之人,并没有入幕之宾,如今得见风度潇洒、俊逸绝伦的江剑臣,武功又深不可测,早已是情窦顿开,芳心痴迷。
初时,还认为他年龄太大,长自己十岁,有一种美中不足之感。可一旦他借机走开,反而相思萦怀,时刻盼望他突然归来,一刻也难以离开。一听战天雷说他年未而立,怎不叫她大喜过望,激动莫名!她相信战天雷老眼不花,只是想不出法子来证实它的真伪。明明听见江剑臣和自己说话,却不知所云,两眼只是紧紧盯着江剑臣的掩口墨须出神儿。
忽然答非所问地说道:“水大侠,姓战的说你年未而立,晏日华说你向不露庐山真面,难道确有此事?”
江剑臣哈哈大笑说:“大丈夫无事不可对人言,何况区区面貌。”
侯国英话一挑开,就毫无顾忌地说:“为了证实二人所说无据,何妨当面一试。来人,伺候水大侠一洗征尘。”
江剑臣自恃变音易容术绝高,不以为意。等水打来,果然装模作样地真擦洗起来。
一来是女孩儿心细如发,二来是侯国英存心相试,果然看出江剑臣尽管擦洗,由于手法轻妙,始终未触及两翼和前额。侯国英不由一阵狂喜,暗自好笑。心想:到底被我找出破绽来了!干脆一不做,二不体,乘江剑臣以手巾擦脸之机,她突然玉指疾舒,扫向江剑臣的唇间。
任凭那江剑臣武功盖世,机敏过人,也挡不住有心人的算计。侯国英一下子把他那黑如点漆的掩口墨须扯了下来。
江剑臣这一露真面不大要紧,只落得身入歧途,误伤两兄。才惹出一僧二奇斗三鸟,五凤朝阳刀大战紫电剑,师叔师徒翻脸成仇,生死相搏。